key – The Land of Eternity

5.聖種•魔種•下階人種                            　　　   作者： 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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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了幾個時程，城鎮的輪廓逐漸清晰，路上也能見到如吉卜賽人般的旅行浪人沿路上作買賣

「邵梟，那些人。」萌玥不安的縮進邵梟懷裡，席地而坐的浪人不時投以異樣的眼光，眼中有著不信任、鄙視和商人專有的狡猾諂媚

“辛爾達，瀰漫著墮落，象徵著沉倫的罪惡之城” 終於了解玄禁所說的意涵，眉頭不禁一緊，看來行動可能會有不少的阻礙，緊擁住在懷中的萌玥，邵梟毫不遲疑的繼續向前，如果在這裡停下了，之前的努力就會因此變的毫無意義

赫爾斯不為那些目光而動搖，反倒是眼前的兩人挑起了過往的記憶，一樣的人，一樣的心，卻有著不一樣的記憶，待到封印解除後，相信兩人的關係並不會改變，但是邵梟是邵梟，萌玥是萌玥，和他們的本體是完全不一樣的個體，一旦解除，一切所發生的事將會像過眼雲霄般，隨風而逝

人群越來越多，買賣的東西也越來越豐富，為七大領域其中之ㄧ陸域上最大的城市，通行的物種多到數不清，聖、魔、人三種不同的種族看似和諧，卻能和到一些魔物商人所賣的不是血淋淋的肉塊，就是不知何種生物的骨頭、內臟，炎熱的天氣讓肉發出陣陣惡臭，蟲蠅在肉堆上飛舞，滴下的血水和凝固的血塊讓人一看就作噁

「好…好可怕……」躲在邵梟懷中的萌玥還能不時聞到那足以令人吐完一天內所食東西的臭味，好奇也被恐懼壓過，連環顧一下四週都不敢

邵梟凝視著路上迎面走來的物種，明顯能輕易區別出大略的三個種類

聖種，身上飄逸著一股清賢、淡雅之氣，脫俗的儀態懹人感到舒服，反觀面目醜惡的魔種，眼中盡是貪婪與不滿足，饑渴的眼光愷視著攤位上的稀世珍品，也有不少有著與聖種一樣的俊美顏容，但是舉止與眼神還是徹底顯露魔種一輩子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剩下的人種，分別有著其他物種的特徵，但是不管擁有多少特徵、優點，人類始終是最低賤卑微的生物，路上隨處可見魔物囂張的搶奪人類的商品，販賣人類，路邊餓死的人類小孩，甚至有著高貴氣息的聖種連看都不屑看一眼人類，就算撇上一眼，也是看到穢物般的馬上移離視線，看了不禁令人心寒

沒想到人類的地位居然這麼低，邵梟在心中暗自打了個寒顫，突然一個尖銳且難聽的聲音灌入耳中

「小弟弟，不要走的那麼急嘛，阿姨我手上可是有好東西喔，你看，這還在流血、還在跳著喔。」轉頭，一顆跳動的心臟赫然出現在眼前，萌玥驚恐的一撇，強忍著想吐的衝動，顫抖的將頭縮進邵梟懷裡

「啊~ 小妹妹，不要怕啊，來，可以摸摸看喔。」醜陋的女魔物伸手想拉萌玥的，邵梟見狀，正想出手，沒料到另一人的速度更快

“碰！”女魔物重重摔到幾公尺外，眾人定神一看，發現出手的竟然是個小孩

「你給我滾。」暴怒的赫爾斯腦海中依然是女魔物想伸手碰觸萌玥的影子，噁心和憤怒讓童貞的言語轉化為冰冷殺意的煞氣，狠狠撞擊著眾人的耳膜

女魔物哇哇的站起身叫囂，口裡吐出不堪入耳的低俗鄙語，沒料到開口幾秒，竟哇的吐了一地黑色的鮮血，身子一晃跌坐在地，痛苦的大口呼吸，無奈喉嚨像是被哽住般，不論多用力，還是吸不到半點空氣

「哼，你就這樣活活窒息而死吧。」冷酷的烙下狠話，女魔物驚駭的伸手，努力的往前爬，就在好不容易能觸及赫爾斯的腳踝，赫爾思想也沒想的往後移了一步，一點都不打算施捨憐憫

左衣袖被輕微的牽動著，一回頭，萌玥含了悲傷與恐懼的眼神映進赫爾斯眼裡，「你就救救她吧。」

「為什麼？」赫爾斯輕蔑的在身死邊緣掙扎的女魔物，冷哼一聲：「唯有在死亡將既才能看到生物最原始的種種醜態、污穢和愚蠢，更別提眼前的魔物，她敢碰你，這個舉動就是找死。」

「赫爾斯！」萌玥的斥聲喊道，眼淚也隨之落下，滴在地上、和赫爾斯的心湖，身子輕的一顫，那個眼神，在黑暗之塔曾經出現過，混合了悲憫和愧疚，看著的……是那活在陰影中的自己

過了一陣沉默，赫爾斯緩緩抬起手，解除了女魔物身上的魔法，但是眼中的忿怒更多，而且還多了一絲妒意，萌玥的悲憫與關心，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看出赫爾斯的轉變，邵梟察覺赫爾斯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萌玥，而且感情絕對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敬仰，而是別有一番意義；拍拍萌玥的肩，在轉身的同時看到了疾步跑來的玄禁等人

「玄禁，我們在這。」伸手揮了一下後，邵梟跩住赫爾斯的手，原因在於他眼中跳動的熊熊烈火，絕不是簡單就能挑起並撲滅，無形中散發危險的殘忍之性

「太好了，萌玥，你有沒有事。」一個箭步的衝上前，赤鵬不顧旁人的眼光把萌玥緊緊攬進懷裡

「哥…我沒事……」依然無神采奕奕的雙眼，表達了萌玥的疲憊，赤鵬心疼的揉揉萌玥的髮，解下披風後把萌玥裹的密不通風，打橫的將她抱起，也在同時打量著赫爾斯，出乎意料的，邵梟沒有任何動作、怨言和不滿

「他是誰？」清荷眨了眨眼，低首凝視著赫爾斯，其實兩人的眼神正秘密的交會著，傳遞著訊息

「赫爾斯，在禁忌森林出手相救的人。」淡淡並簡潔的回答，邵梟緊瑣的眉頭回望剛剛人潮聚集的中心，女魔物早已不知去向，可能被人抬走、或早已喪命在他人手中，種種的可能性在這個城市裡暴增

「你好啊。」微笑的伸出手，玄禁溫和的說，撤回了所有對敵人的冷酷與無情，赫爾斯靦腆的伸手回應，「你好。」

「該走了，我受不了這個混亂到不像樣的罪惡之地。」一個旋身，赤鵬抬腿走向街道上的一棟房子

「要去哪？」望著赤鵬毫不遲疑的踏出，邵梟很好奇這種地方還有哪能讓人住的安心

「我們旅行時認識的朋友家，不遠，很快就到。」清荷指指就在赤鵬眼前不遠處的白房子，而街上也只有這間屋子最為令人感到清爽與乾淨

「朋友？」

「嗯，她的名字，叫觀月歌帆。」

擺滿了水晶球、透明珠子串成的幕簾和裝飾品，還有女主人面上矇的一層薄紗，都能讓人感受到神祕的氣息，在一吸一吐之間感受到其中孕育的朦朧意境

「你好，這些就是其餘的三位聖傑嗎？」無聲的落在墊子上，歌帆開口問

「是的。」臉上帶著溫煦的笑，玄禁不客氣的逕自坐下，並且直接切入話題，「我想，你應該已經預測出我們的來意了吧。」

「沒錯，而且並不難猜。」歌帆指指自己的腦袋，矇住的面使人無法看透歌帆任何的情緒起伏

「所以說，你會幫忙嗎？」環著萌玥的嬌軀，赤鵬輕微的挑了眉，看來歌帆這種喜歡看好戲的個性過了五百年還是沒改，除了說這些，想必上帝在賜予預知這種能力時也隨之訂下規定

「在某方面，我能。」不疾不徐的回應中並沒有點明的意思，像是可以又好像不行，挑起的眉又揪在一起，赤鵬不滿的咕噥：「看來上帝不打算讓我們簡單過關。」

「我想祂對任何事，從來都沒有這種打算，好像越麻煩越好，可見祂的居所還真的是無聊至極。」清荷淡笑，輕柔的吐出細語

在一旁插不上話的邵梟微感茫然，上帝，這個世界也有像神一樣迷信的傳說神話嗎，遲疑的低頭看了萌玥一眼，細小的呼吸聲顯示她已沉沉入睡，這幾天還真的事苦了她啊

「邵梟。」突然的一喚嚇了邵梟一跳，也順勢喚回了漂離的思緒

「呃……抱歉。」吶吶的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頓時顯得手足無措

「你也累了吧，到樓上歇歇吧。」歌帆起身，微笑應道，帶著邵梟和赤鵬到了樓上的房間，一個純白色的空間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明朗舒適，潔白的床與家具，撫過床的的棉被，柔軟到引誘你躺到上頭就不再想起來

赤鵬走到床邊，將萌玥的頭輕放到枕上，並在額上一吻，「好好睡，萌玥。」看著難得展現柔情的赤鵬，邵梟頓時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躊躇猶豫是否要踏進房間，忽然歌帆在背後一推，整個人重心不穩跌跌撞撞的進到房間，一抬頭就看到赤鵬的雙眼

「我先在這聲明，我是就事論事。」略為尷尬卻霸氣的開口：「謝謝。」

邵梟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就算你阻止我，我還是會照自己的思緒去做事，所以你也……也不用這麼客氣。」難得沒有火藥味的交談，兩人才顯出少年才有的純良心思

赤鵬示意的點點頭，迴身走出房間，歌帆輕點領首，跟在赤鵬後面度了出去，並順勢將門帶上，只留邵梟與萌玥共處一室

「萌玥……」輕輕撥去額前的瀏海，邵梟靜靜的在床沿邊坐下，口在不知不覺中吟出一到兒時芙薇阿姨常唱的一首安眠曲，低沉柔緩的夢音在萌玥耳際繚繞，一抹淡笑浮上小巧的臉蛋，更沉靜的夢去……

「赫爾斯，好久不見。」歌帆掀起迷紗，白裡透紅的鵝蛋臉在一襲紫衣的襯托下顯得成熟又穩重，無時無刻不掛在面上的微笑讓人不禁也隨之回應

「是啊，我一待四百年，這段時間可是一步也沒踏出去，連想偷看一下塞拉菲都不行。」裝作無奈的聳聳肩，赫爾斯維妙維肖的動作惹的在座的人不經莞爾，不過話鋒一轉，主題又再次回到樓上兩人的身世秘密

「他們兩個人的敏感度都有察覺到對方與其他人的不同，加上安排的夢境，實在讓人很不安。」咬咬下唇，清荷緩緩開口：「接下去的狀況很出乎意料，也棘手，惡魔的勢力想必必須由我們一手毀滅，但是沒想到露西法他們沒有任何動作，這樣真的很讓人擔心。」

「與其探測他們的心思不如自行著手，這條路本來就不平，我們也無法奢望些什麼。」飲了杯中茶，玄禁淡然開口

赤鵬眉依然緊鎖，「這話說的不錯，一針見血，但是也是問題最大的根源，靠我們實在是……」

突的，歌帆的手蓋上赤鵬已捏成拳的手，道：「別在做事前先洩自己的底氣啊，何況能否成功也不是一夕之間能決定，惡魔的統制讓人民苦不堪言，這時也是個大好機會。」

赫爾斯冷冷的一笑，完全無法接受惡魔的所作所為，更別提剛剛被擊倒在地的女惡魔，他現在巴不得將她折磨致死，手一緊又一鬆，弄的關節”喀啦”響了一聲

「七個惡魔啊……現在算一算，我們只有六人能上場，但是萌玥的情況要戰鬥可說是相當不樂觀。」

「玄禁，你也知道萌玥的個性，不管做不做的來她都會試，我覺得還是讓她放手去做會比較好。」噙著一抹笑，清荷溫柔的看著玄禁，眼神告訴著應該為萌玥感到信心

突然赤鵬會意了些什麼，「我們還忘了四個。」

「誰？」

「光闇、思和秋風。」

光柔和的灑落在萌玥和邵梟身上，不知不覺中睡著的邵梟趴在床沿，手蓋著萌玥的柔夷，溫煦的光散發的宜人的溫暖，風悄悄的溜進房裡，在耳際撩轉，輕聲低喃，因為思念而硬冷的俊容也在平靜時刻逐漸舒緩；迷濛間，他看到無時無刻不黏在自己身邊的玲兒，賴在懷中撒嬌的銀狼，始終臉不勾不笑的母親，溫柔的芙薇阿姨，事事關心自己的梧桐，好想回去，回去自己的歸屬……

「塞拉菲。」輕的夢囈一句，好想再看看她，那絕美的臉龐，和綠瞳的悲傷

濕且熱熱的觸感，邵梟勉強睜開眼，看到銀狼水藍色的眼瞳只與自己相距幾公分

……「哇！」

銀狼驚嚇的躲在房間的角落，邵梟先是深吸一口氣，回望一下在床上的萌玥，睡的還真熟，一點反應都沒有

「銀狼，你嚇人啊。」環抱起銀狼的身子，邵梟輕聲說道

「咪唔~~」蹭了一下頭，甩甩兩個耳朵，來銀狼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小巧的鼻子嗅了嗅，小手伸向萌玥躺在床上的嬌軀

「銀狼，不可以，萌玥在休息。」正想喝止，銀狼已溜出邵梟的懷抱，三步併兩步的跑到萌玥身邊，甜甜笑著握住萌玥的手，將手輕放到頭上，像是討糖的孩子，眼裡充滿了期待，像是希望萌玥說些什麼

看到銀狼的舉動，邵梟不禁莞爾，「萌玥還在睡，要撒嬌還需等等喔。」銀狼睜著無辜的眼睛，不解的嘟著嘴；揉揉銀狼的髮，邵梟將銀狼抱至腿上，靜靜看著萌玥的睡容

「萌玥什麼時候醒？」銀狼抬頭，望著看萌玥看到出神的邵狼，問道，搖搖頭，這是邵梟唯一給予的答覆

夜已深，月光被城市罪惡之氣所掩去，連勉強突破而出的柔和月光也被污染的混濁不堪

三個身著夜行衣使在無人街上急奔，風聲劃過耳際，歡送著壯士悲烈的離去，傾訴著暗殺者心中的濃烈仇怨，風喪膽了、光退縮了，無聲的夜，是暗殺的開始

俐落的翻進內城，三人通行無阻的避過所有人耳目

「風華。」其中一名黑衣人輕聲開口，風連葉一並將人送至三四層樓高的窗戶口，另一人掏出一根並不顯眼的金屬絲，探進鑰匙孔

“喀擦” 窗應聲打開，無聲躍下，踏在空無一人的城堡穿堂，一陣涼風嗖過，頓時讓三人起了個寒顫

「清荷，沒問題了。」環顧一下四週，鼓勵的豎起拇指，另一人會意的點點頭，一抹黃光瞬間隔絕的通道

「應該沒問題了。」摸摸光面，看似柔軟，其實硬如鑽石，不是一般人能擊破的，確定方位，三人往更幽暗的中心走去

『一定要成功。』